华不再扬

继续还债。先作为一个序幕完结了。就当我试图写一次世界赛吧

正文如果要继续，会另外开坑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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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06 迈向遥远之地

苏黎世时间，八月六日清晨，睁开眼时觉得梦幻，脚踏地又很真实。

终于来到了这一刻。

 

联盟职业选手群的消息堆积已经爆炸了。昨夜难得早睡，醒来后的黄少天被未读信息刷了满屏，他居然也会翻聊天记录翻到手软——

大漠孤烟  02:00:01

拿下。

鬼刻  02:00:05

wow，韩队

鸾辂音尘  02:01:01

啊啊啊大展神威吧wuli队长！

流云  02:01:04

少天前辈，队长，加油啊！

迎风布阵  02:01:04

可不要丢了老夫的脸

包子入侵  02:01:05

老大最强！老大威武！！老大伟大！！！

无浪  02:01:09

冠军是你们的！加油

再睡一夏  02:01:15

冲吧

……

百花缭乱  02:02:00

哇你们都还没睡呐？夜猫子们

逢山鬼泣  02:02:06

有时差啦

再睡一夏  02:02:07

这句话是说你自己吧

百花缭乱  02:02:08

那什么哈哈哈谢谢你们的鼓励啊我先走了！

一叶之秋  02:02:11

张佳乐你……

百花缭乱  02:02:14

不准告诉张新杰啊都听到没！否则呵呵别怪我……[/菜刀]

君莫笑  02:02:15

[/大兵]我看到了。

再睡一夏  02:02:17

同志保重

大漠孤烟  02:02:20

张佳乐、李轩、孙翔

无浪  02:02:23

……^ ^|||保重

逢山鬼泣  02:02:25

遁了[/擦汗]

一叶之秋  02:02:30

……喊我干嘛啦？

百花缭乱  02:02:33

%-^$-@其实你们并没有看到我，谢谢

……

黄少天拿着充完电的手机，在盥洗室笑到打跌。刷牙、净面、打理头发，对着大镜子咧嘴一笑，神采奕奕，英姿潇洒，帅气逼人，打两百分不怕骄傲。

 

先前半决赛正面尬到硬咖，那会儿叶领队还老讲究地开了个誓师大会，结果到了总决赛一盘定论成王败寇的最刺激局面，他反而老神在了，手一挥让大家该干嘛干嘛，轻描淡写通知说，放轻松随便打，不留情面残酷一点就OK。

懂战术的几位大师凑一块钻研过，最终决策的方针是默契的一拍即合：叶领队带的队伍，当然要发扬叶领队指导特色，打出中国队独有的竞技风采来。

对此国内竞技版块上也曾进行激烈深奥的探讨：

 

有人说距离世界冠军仅仅一步之遥，队伍应该稳扎稳打力求不出差错稳中求胜。

有人说拥有这么一手好牌就应该向对手施加惨无人道的碾压。

有人开嘲讽说天真啊朋友，你以为对手是什么好欺负的善茬？论稳妥，德国队认第二就没别的队敢认第一的。

于是就有人跳出来盖棺了：都吵什么吵！你们都睁大眼睛看看我队这阵容，全明星黄金配置，疯子一群，群魔乱舞，上了场瞎JB打一波流统统带走，妥。

百家争鸣风起云涌之间，此人荣登最多数的点亮。

 

这些内容虽然没上呈到国家队跟前，所考量计较的倒是差不离多少。旁观者清，十年的熏陶，观众们早已练就火眼金睛。德国佬天性谨慎，要捉他们不慎暴露的空隙，冒险成分太大，机运又是最说不准的玩意儿，就算自己队伍中有最犀利的机会主义者坐镇也一样。

对此，唐昊表达了他的态度：“呿，还能比得过张副？”

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兵荒马乱跌宕无比的“被查房”经历，黄少天重重地点头表示赞同，罕见的不是靠语言，真是奇了。大家纷纷“就是”、“不怕我们有张副！”、“化身暴力奶neng死那群德国佬”，张新杰冷静地面对起哄，那边叶修笑了笑，却是不知在笑谁，黄少天莫名的心虚，整个人背一绷精神警惕。最后由领队发言终结：“甭管对手是谁，都拿出看家本领集火，以点破面，全程压制，一波带走。我信任大家，最后一场，尽情拼吧。”

 

大家摩拳擦掌地热情响应，很难得叶修也有如此受人爱戴不被呛的时候。等国际赛事结束后回国内，作为万年不变拉仇恨、终生不以退役为转移的超级脸T，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其实都是有点怀念这段时光的。

任何事，但凡挂上“第一次”的前缀，总会具有格外特殊的意义。

而这次，又和他十年前第一次站上职业竞技舞台时的心情不一样。

 

队员们散了集会，去做总决赛前最后的准备，按各自的方式调整状态。叶修一个人低调地先去了竞赛主会场，站到黄少天之前跟他说过的位置，很高，一低头，便收拢全景。投放全息影像的舞台、封闭式操作舱、解说席、选手席、各国家队观看台，往后还有观众席、赞助商豪华包厢，以及遍布全场的直播用摄影器械、准备中的记者等，尽揽眼中。会场仿佛被人为的一分为二，左边挂满德国旗帜，右边则是红旗飘扬。舞台中间依然是巨大的全球版荣耀LOGO。

还未到观众入场的时候，工作人员频繁穿梭，忙碌于各项环节的准备，有条不紊。假如他们谁往会场最后面抬头瞧上一眼，会在二层环形狭道上发现一条穿中国队服的人影。人影静默地低头俯瞰会场，仿佛要将每一处角落细节都看进心里。

鲜烈的红旗真的在这日挂起，而且它还将被冉冉升上最高的位置。

那天黄少天提醒他看到陶轩来看比赛了，后来他就去见见这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十年很漫长，沉沉浮浮大起大落，他在重返荣耀巅峰后宣布告别那个千里迢迢艰难跋涉过的舞台；十年很短暂，一眨眼的时间，他又来到新的起点，又准备捧回一座新的冠军奖杯。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自己不能亲自上场打比赛。

虽说当幕后英雄的感觉也不赖。

陶轩当时说：“决赛那天我空的话也会来吧。这个，”他指了指旗帜，“让我再看到应该没问题？”

“我尽力啊。”

“这么不自信，不像你。”

“在媒体和队员面前当然是一定的说法，跟你就不必要了吧，我做不下绝对的保证。不管输赢他们都是我的好队员，说句特别俗套的，他们在我这儿都是冠军。”叶修挑了下眉，“但相信你如愿以偿的几率还是有99%的。”

“哈哈。”

“拭目以待吧。”

“那好，我一定力排众难。”

 

叶修待了会儿，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正撞上来寻找失踪领队的黄少天。被叶修笑话，又被派作代表了？俨然一跑腿的。

“滚滚滚我这是有同袍爱。”黄少天胳膊上挂着国家队服的5号外套。

“领队大大你也太忘我了吧，都等你呢，捯饬捯饬，就好去全球惊艳亮相了！”拽过叶修催促，边走边将外套抖开，胳膊伸进去一边的袖管，“不要随便跑出去吓死大家，你昨晚又熬夜了吧？赶紧去扑个粉盖盖眼底乌青，我可不想领奖的时候你用这副鬼样衬托我。”

“衬托你还不好啊万丈光芒的少天大大。”

“次噢，很掉格的好吗！”

黄少天嘟囔着，叶修顺手替他捞起外套，让他细瘦的胳膊一反抬，便自然而然裹入了袖管里。

他有点儿目瞪口呆：“太贴心了，我怀疑我没清醒。”

叶修趁机替他带上金属拉链：“特殊日子，关怀队员是应该的，不用感恩戴德。下不为例。”

“……切，稀罕。”黄少天稍稍退开一点。

最后到底是被捉到休息室去被扑了层粉，叶修很不习惯，忍了忍，没忍住打了声喷嚏。

黄少天笑得几乎前仰后合，带头鼓掌：“很好，很嘹亮，我们赢定了。”

唐昊看着他，眼神表露：你是不是傻。

孙翔对黄少天的判断标准莫名：“不如让王队算一卦？还比较准。”

张佳乐猛地拍过去他肩膀：“唉哟，连你都知道这梗了！王大眼的招牌这算是彻底出名了，赞。”

王杰希：“……”

王杰希停了停，配合道：“能赢。”

于是集体欢呼吹哨。连张新杰也露出了明显的笑意。

 

苏黎世注定热闹不歇的这个夜晚拉起了帷幕。

P.M 19:45，陶轩落座，吴雪峰落座。两人很巧合地只相隔一排，彼此打了招呼。

P.M 20:00，总决赛正式开幕，全场数十镜头自如切换，开启全球直播模式。国内气氛兴奋又紧张，甚至已经有荣耀迷才坐在电视机前就激动得嚎啕大哭。更多的是初次接触的观众，对屏幕中的一切感到新奇。

PM 20:15，播放宣传短片，主持介绍决赛的两支队伍。选手上台握手，入座。

PM 20:25，黄少天走选手通道。

身后有个男人叼着烟，没点火。“看你的了，少天大大。”

黄少天坚定地朝前走，握起拳摆了摆：“你就等着惊叹吧——！”

PM 20:30 擂台赛第一位出场的选手双方进入操作舱，刷卡登陆荣耀，戴上耳机，试过键盘，查过技能树。一切已然就绪。荣耀！游戏LOGO闪耀跳出。

 

账号卡角色进入擂台赛地图，没有太多弯弯绕绕，剑客夜雨声烦直截了当，光剑上手直攻。对手亦是一名剑客，这让黄少天感到很具挑战性，“剑圣”的名头也该大放异彩了。对手使用的是重剑，相同的技能会产生微妙的效果区别。黄少天还算擅长应付重剑吧，这点多亏曾经的队友，和经常受他指导的小卢。

中原剑圣改称全球剑圣不过一场擂台赛的时间。

黄少天用他过硬的技术素养给德国队的选手好好上了一堂课，他不光是靠文字泡说话的，更靠实力说话，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机。

不是汹涌澎湃的。

真正的杀机，是无影无形，潜伏在每一个悄无声的瞬息。是令人悚然颤栗的威胁，无时无刻，你都有可能迎来甚至是来不及反应的死亡——

 

剑影缭乱，剑光如虹如电，招式千变万化，精湛绝伦。

解说唾沫横飞，大气不喘，激动时重重拍桌，还差点跳出座位，所有夸张的动静都被收入话筒传播开，这种情绪与观众的情绪互相感染交织，竞技现场更是沸反盈天，气氛无可匹敌。热切得每个人的面孔都涨得通红还流汗。

夜雨声烦仅耗去百分之三十的血量斩获第一颗人头，全面碾压性的胜利，风头可谓一时无俩。他深呼吸，捋了捋进行高速率微操的手指，取下账号卡，走出操作舱。擂台赛第二场是方锐上，黄少天与他碰拳，语重心长：“好好这票，方点心。”

外号快被叫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来不及扯两句垃圾话，方锐赶紧接上第二棒。镜头忠实地拍摄下年轻的剑圣走向成熟魅力的领队。开始只是微微扬起嘴角，走到领队跟前时，咧开嘴的笑容已灿烂到开了朵大太阳花。

镜头被完美避开的则是，笑得很开心的剑圣拉过叶领队退回通道深处，扣着他手腕，劈手摘下领队口中未燃的烟——

“喂喂，这里也在被直播呢，你注意点儿我队的形象。”

“行。”叶修恍然大悟，表示虚心接受。

 

统共五场擂台赛，中国队拿下三颗人头，领先进入团队赛。接下来的战斗是领队没办法再见缝插针提点什么的了，叶修送参与团战的选手出征。黄少天决定前去占领高地，由最佳视野观看全息投影，便悄溜溜地撤走，没想到叶修也是英雄所见略同，两人从不同的入口进入二层狭道，隔远远地转头对视一眼。

团战的地图是一整片苍莽山脉，风雪漫天。气候给操作效果带来重要影响。老实讲一波流的策略挺成功，谨慎的德国佬恨不能把每一步的预测精确到毫秒，战术也是完完全全掰碎了在挖空心思地实施——关于这点肖时钦是极有发言权的专家。当德国队在一开场就被打懵，此后再严密的计划也必然纰漏频出。承受过叶修多年来虐身虐心的队员们对于落井下石的事都是毫不吝啬多踹一脚的，打乱对方阵势后趁机一拥而上，集火的集火，驴人的驴人，各个打击，接连突破。

打到最后时刻，双方陷入胶着，德国队剩下的选手十分难缠，扛着残血愣是苟延残喘了许久，技能冷却时利用地形东躲西藏，迂回拖延，最终被王不留行和一枪穿云联合解决，血量嗖地清零。

 

宏大的乐声灌满人耳，掌声如雷霆轰动，花枪喷射出彩屑，铺天盖地。张佳乐第一个冲出操作舱跳起来，和距离最近的方锐唐昊等人搂搂抱抱。喻文州和身旁的孙翔握手，他们方才的配合时机很妙。王杰希分别与周泽楷、张新杰、李轩靠了靠肩膀，两位漂亮队花干脆在彼此脸上亲了一口。随后才察觉，最重要的幕后功臣和旗开得胜的话痨居然约好了似的都不在。

全息字幕隆重地道出全世界范围内，在这个时刻，最爆炸的讯息——

 

“我们。”他喃喃张口，“我们是冠军了！”

黄少天胸口几个急促的起伏，原地呆了片刻，登时扭头就往外冲。那厢叶修也拐了出来，他不像黄少天那般外显的激动，但微微的喘息和上扬的唇角还是表露了他其实并不平静的内心。

两人在狭道入口外面对面慢慢停下脚步，相隔几步。黄少天松了拳头，还在停不住地喘气。他乌黑的眼仁清亮得骇人，像一束灿烂的光，正映照了胜利的无尽喜悦。

视线相撞的瞬间他其实有许多话想说出来，恭喜自己，恭喜队友，恭喜叶修，想放肆大笑，或是大喊，还想跳过去勾住老叶的肩膀，此时此刻的脸T亲切得就好像是自己的亲兄弟。甚至他大概被冲昏了头脑，也许是被什么稀奇古怪的虫子给啃坏了，刚刚有一瞬间，他居然冒出一个很……很可怕的想法，惊世骇俗，于是“唰”地一下从头顶僵到脚底，动弹不得。

是……

扳过他“亲兄弟”的嘲讽脸，吧唧一声亲大口。

差不多这样。

可不得差点吓死自己啊……

 

然而他一下子撞入了叶修的眼神里去，就突然镇静下来，没那么多的冲动，乱七八槽的思绪也停止继续打结。

 

叶修的情绪从来是不容易显山露水的，岁月的跌宕起落赋予他最深刻的历练。此时的眼神也谈不上多露骨。但黄少天就是看见了，并且那里的东西像是已经化成实质铺开在他面前。他固执地确定，在叶修眼中的十方天地，容纳了一条延伸向遥远之地的道路，很长很长，是走不到尽头的那种长。

或许叶修曾说的，“荣耀，再玩十年也不会腻”还远远不够数，应该说一辈子才对。

“冠军。”叶修抬手比划了一下，“奖杯，现在能去咬看看了。”

“哦——”黄少天抿着嘴，噗的声笑了。

当然，他也是那样。他和叶修，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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