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不再扬

注：本章拉下了灯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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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黄少天受到“骚扰”后不露声色。确定四周没有多余的视线，嘴角挑起，勾起的手指动了动。他没有转头理睬，时机一到便收紧拳头，故意将对方作怪的手指包裹了起来。

“你是会瞬移啊？”他不满道，语气活像是“你身怀异能绝招这种大秘密怎么可以不和小伙伴分享？”的中二抱怨。

“你怎么不讲分魂？”来人听着好笑，一挑眉角，凑在他耳后根小声地问。

“原来你不是人！”黄少天紧皱眉，语气加重，惊慌失措道，“天，原来我之前在和鬼处对象吗？真可怕。你跟我好上肯定是别有所图！打算趁机吸干我精气？……这样的话，我还能活多久时间……”惶然和忧愤都不缺，戏很足。

叶修一级配合，发出邀请：“不如等下试试，你就有答案了。”

“哈啰好巧啊居然在这里碰到。我们还是来谈谈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吧？”黄少天无辜地眨了眨眼，边矫正话题，边把叶修拉前一步。演技能放能收，变脸就在眨眼之间，半点儿痕迹不留。

“我让郑轩先走了。”

“不要讲废话。”黄少天指责他，一点两点三四点，反正有千般错误都归叶修，“而且你干嘛呀，轩仔好不容易能来凑个热闹！怎么能抢走这个机会呢？你真对不起他。”

“剧组暂时没我的事，目前就在等改好的本子新鲜出炉。”领带箍在颈间，拘束得有些紧，叶修抬手将领结往下扯松开了点，接着回应后一句，“会请吃饭赔罪的。”

“你惨了，孙导可能会找你再新设计个十七八套高难度武戏。”黄少天煞有其事地瞎猜，语出惊人。

听着怪可怕的。

“唔。这就过分了，能借我点钱付违约金不？”

“靠啊怎么又搭上我了？！我得郑重考虑一下，就这样想拖我下水，盘算得可真好。”

叶修提议说：“看看表现？”

“喂喂……”

“少天，你想我表现什么？”

“没有，不用，免了。你什么表现都跟我没有关系吧！”装傻这招使得也很迅速。

 “那看你表现？”叶修从善如流地修改。

“……”

“身为经纪人，我亲自来一趟监督我的艺人工作，这是敬业的表现。”

黄少天态度异常冷酷：“你该回剧组了。”

 

参与这类高大上活动最悲伤的一点是，佳肴珍馐摆在面前，可谓是琳琅满目诱惑力十足，人却得坚持做个柳下惠，拿着筷子也岿然不动，矜持地左边聊聊，右边看看，再面向伸来的镜头笑一笑，姿态做足。

男明星稍微占点便宜，女明星就真的碰也不敢碰，对自己严酷如法西斯，怕花了口红，更怕张嘴的瞬间被拍成张开血盆大口，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云淡风轻”地展现最适宜的角度。

但在某一位摄影师的镜头中，无论什么时候晃进去某两个身影，都是牛皮糖一样黏一块儿的。最宽距离不会超过两只脚，有一刹那偶然扫过，其中一个还故意把下巴垫在另一个的肩膀上当挂件。

叶修的身份仅是艺人经纪，在这种场合的职责所在是帮衬艺人，用不着他发光发热，“不经意”的博眼球出位更是免了。黄少天理论上是需要流量和热度来滋养名气人气的，却并不往媒体跟前凑，反而拉了叶修蹲去角落吃吃喝喝，百忙中才抽空瞥一眼情况。

陈衍的吸毒事件对社会影响恶劣。但热度很快降了下去，这是理所当然的，娱乐圈中每天都有会有新鲜事前赴后继地发生，好赖不分，努力奔赴头条，争创一个流量高峰。

陈衍近期以来常接触的人，包括整个剧组团队，都被证明了是非清白。但涉及毒品，对他们真的没有造成丝毫的负面影响吗？不可能的。至少黄少天这边，是存在一些难听声音的，不顾逻辑，不看调查结果，固执己见地在那儿大放厥词造谣传谣，将最离谱的情节也描绘得有鼻子有眼的。

黄少天能对脏污言语做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的粉丝们却不是什么圣人。且随蒸煮，骂战中唇枪舌剑，兵不血刃。得知他这天有公开活动，是由奢侈品牌相邀，自然觉得长脸还解气，期待值高升到极点。

结果他的表现……总之，让看到实况转播的粉丝们十分懵逼，反应过来后怒其不争，都能对着偶像的俊脸翻起了白眼，又很矛盾地，情不自禁被一些“边角料”喂得心花怒放，堪比左右脑在互搏。

做粉丝的，心脏必须坚韧强大，非常考验承受力。

 

晚宴的后半程有一波高潮。该品牌大中华区的总裁与他身着高定套装的儿子相携而出，在华美灯光下，面对无数镜头，分享他儿子的大喜之事，说已经找到了想要相携一生的良人。对象是他同行，一名优秀的华裔服装设计师。

最重点的，也是个男人。

全场瞬间炸锅，欢呼起哨的，抓紧按快门的，也有像黄少天这种，趁光芒追逐而去，陷落黑暗的瞬间，回头飞快亲吻上两片温软嘴唇，触之即分犯规的。

这一瞬间，他们逃到了公众的视线范围之外。

“胆儿真大，做什么呢？”幽暗、刺激又暧昧的气氛中，浮光掠过双眼，耳畔落下了这么一句。几个月的时间里，从前基本只做“身后男人”的经纪人开始跟着他的艺人面向公众抛头露面，上过节目，当了基友，还成了网络热门RPS。黄少天有根据地相信，低音、烟嗓、京腔，三者组合起来要是让一些“真性情”的粉丝听到，保不准得大庭广众大喊“听了会怀孕”。

当然这个结论基于粉丝立场判断，和他自己无关。

“做一件不好意思的事，嘿嘿。”

“没见你不好意思啊。”

“我在内心不好意思！”黄少天趁机“噌”地远离了点，装不熟。

叶修的目光溯着陆离的光影掠过黄少天的脸孔，说：“哟，你负责培训？”

“啊？”

“教会我读心术。”

“……”黄少天扭过脸来，挑衅地笑，“其实是让你不好意思的事，对吧。”

叶修没否认，只是说：“你很高兴。”

“当然高兴啊。”黄少天抬眼，所有的注意力穿过人群，汇聚向焦点所在，他想这多不容易啊，太酷了！未来要搞大新闻，就该以这次作为最低标准，“这本来就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喧嚣落幕后，黄少天乖乖跟着经纪人闪人。他感激主办吸引走大部分火力，剩余一小部分坚持的，也不足为惧，四五句不够就用十几句，足以将他们绕晕，分出一条道来好和叶修溜之大吉。

许久没有人留下生活痕迹的房子里，空气流转后很快驱除走了陈旧感和滞闷。

“我快饿扁了……”黄少天捂着肚子宣布，抬头和叶修四目相接，两人皆是无言。半晌后黄少天挽起袖子，决定自力更生，真知掌握在肯实践的人手中。他一定只煮自己的份！

某人可能提前洞悉了他的打算，所以在他翻找库存夜宵的时候贴了过来。

“你就穿着这身煮泡面？”他犀利地指出，没等黄少天有反应，已经上手好心地替他解扣子。

 

要知道这个年龄段的男性，要精神起来是很容易的。

也要知悉，“好心”也分动机。

虽然外人看来属于天方夜谭，但作为实打实的小情侣，分隔这么多天才见面，不激动点儿似乎也不太正常？

 

接下来的走向顺理成章，泡面没煮成。厨房拐过一个折角，安在盥洗室的灯开了，黄少天不断退后，直到被堵在洗漱台前，一踮脚就坐了上去。

在自己的窝，意义总有别于其他。或许还要加上环境因素，顶上炙白的光仿佛让呼吸喘气时所有微小的震颤都无所遁形，一切太过直白、坦荡、露yyyyy骨。好像是把整个人都剖了开来展示里头错布相连的血管筋脉，让它们条分缕析地陈列。连黄少天也做不到自以为的坦率了。哄派不上用场，叶修只好一边亲他的唇，指腹抹过他面孔上因欲yyyy望而生、因律yyyyy动而淌下的湿汗，一边用手臂撑起黄少天还挂着半条裤腿的膝弯，用力将高灼的温度抵送进他体内的至深处。

高yyyy潮过后的不应期，本该直接撞开浴室的门，可两个人都感到食髓知味，便诚实地遵从了内心渴求的驱使，互相搂抱着回到了卧室再继续。

 

餍足的漫长夜晚过去，太阳还没能晒到屁yyyy股，通知兼催促的电话就打来了。吴雪峰被孙哲平差遣来担当坏人，他告诉黄少天，新本子已经定稿，除了新戏幕，他之前已经完成的部分也必须重新拍过。

“我要有新搭档了吗？我猜猜，张佳乐？还是林敬言？”后者的形象应该更合适。黄少天仍处半梦半醒状态，总感觉手上没力气，换了边耳朵听。

“昨天小叶去找你了吧？” 吴雪峰没有给出个准信，随口叮嘱了一句，“你把他捎上，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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